第26章：你绝对不是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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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里熟睡的稚嫩面庞，房氏的鼻头有些酸。 “小夫人有所不知，小姐四岁那年随殿下入宫赴宴，那一夜，小姐备受冷眼嘲弄，还险些被尚书大人之女推下水，自那以后，殿下便再也不让小姐出府了，小姐年纪小，心里却明白，她不想让殿下为难，所以也不哭闹，乖的让人心疼。” “……你放心吧。”沈南桑伸出手去点了点那rou嘟嘟的小脸：“我既是嫁给了陆阙，这孩子我自会视如己出，她这么可爱，我岂敢辜负她对我的喜爱。” “哎！哎！哎！” 房氏红了眼眶，一连应了三声，尽是道不完的心酸。 “老奴在此，谢过小夫人。” 沈南桑手疾眼快的扶起要给她行礼的房氏，勾起唇角宽慰她：“房mama你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说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亲自将人送到院子门口，沈南桑从兜里掏了些从将军府顺来的糖果塞进房mama兜里，然后叫了院门边守门的送房mama走。 月色微凉，照的人心明朗。 沈南桑背过小手，一直目送房mama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仰起脑袋，忽然好想沈北星。 还想阿爹、想阿娘、想阿哥阿姐，想属于羌崇的一切。 沈南桑一直在院门口站到小腿发麻，月色隐进云霄，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转身往屋内走。 隐在暗处的视线影影绰绰，沈南桑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又是从哪个角落来的。 关上房门后，她本想净过身子再上床睡觉，突然想起她出嫁的时候，一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思来想去，她到底还是忍着这一身汗，踢掉鞋子疲惫的躺上了睡榻。 舒云云这人做事太狠，心也太毒。 自打知道她替洛新韵出嫁之后，原本定下的陪嫁丫鬟也被她悄悄摸摸的给收了回去。 偏偏这圣子府这会儿也没有个能伺候的丫鬟…… 沈南桑合衣躺在床上，卷着被褥转了个圈，盖好小肚子。 脑子里想起了先前领她来汀兰院的男人在路上同她说的那番话。 她大抵能猜到圣子府为何没有太多佣人。 一来，是陆阙警惕，怕混入细作，二来，怕是人人都忌他天煞孤星的名头。 出再高价又如何，只要他们信了坊间那些莫须有的可笑传言，便会认定自己有钱拿没命花，这谁还敢来？ 见得光的找不着，那那些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于她而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手取下头顶最膈人的簪子收好，沈南桑薄唇轻勾，带着如此想法，施施然入睡。 翌日，没人吵闹，她又没有认床的毛病，沈南桑难得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刺眼的太阳从窗外洒落，她半眯起眸子，慢慢适应着。 昨夜她上床的时候忘记关窗了，这会儿窗外的风直往屋里灌。 说不上多冷，风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反倒分外宜人。 她在床上浅浅赖了小半刻钟后，才捂着混混沌沌的脑袋起床。 没人伺候，她干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不过好在，她在嫁来这圣子府以前，在村子里待过不少时间。 那时候别庄丫头见她没娘没地位，对她并不上心，也不仔细，大多数活计都得她亲力亲为。 如今，这自己动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坐在妆奁前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脑袋上那繁杂的装饰，昨儿夜里，她累得手指都不想抬，懒得再下床取下来。 这些东西枕在脑袋下头，真真是难受得她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大抵是听见了屋内的声音，沈南桑头上的发簪取到一半，房门便被人敲响。 “小夫人，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胜落，殿下说府上暂无多余婢女，吩咐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洗漱。” 沈南桑愣了一瞬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丫鬟眉清目秀，一身苗阴服饰，一看就不是太华的人。 见了沈南桑，她规规矩矩的朝着她见礼，手上端着盆热水，盆上还搭着巾帕。 沈南桑将人打量了一遍，让开路将人放了进来。 有人伺候到底舒坦。 净过面后，胜落又麻利的给她梳发上妆。 只是那发饰，看着不像太华的。 沈南桑没太在意，随了她去。 她这会儿肚子饿的厉害，昨儿个晚上没吃饱，一直挨到现在，她只想赶紧收拾完去填饱肚子。 梳完发髻后，沈南桑起身来到衣柜前。 衣柜里放着的是她自己带来的衣服，都是在将军府住的那三天里，将军夫人一件件为她添置的。 舒怀亦是个心细的人，给她添置衣裳首饰之前，都会问过她的喜好。 沈南桑挑了件鹅黄色的衫裙抽出来，正要换上，一旁的胜落站了过来，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套苗阴服饰，递到了她跟前。 沈南桑皱眉不解：“这是？” 胜落朝着她垂头，低眉顺眼的：“小夫人，这是殿下的意思。” 沈南桑狐疑一瞬，到底还是接过了衣裳。 换好之后，看着铜镜里俨然一个苗阴女子模样的自己，沈南桑不禁挑眉。 这套衣裳藕色为主米黄和淡紫色为辅，上头绣着好些苗阴特有的花纹。 衣角和袖脚随处可见的银片，稍稍一动，便叮铃铃响个不停。 她拽着裙角转了一圈，嗯，不出所料，很吵。 于是，她手动抚平了裙子。 不过成效不大，那银片太轻了，风吹都会响。 沈南桑抿直了嘴角，索性不管了。 胜落引着她到厅里用膳。 陆阙像是在那等候多时，看见她来，他的视线居然难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大抵是因得那一身服饰。 沈南桑看了一圈没看见陆霄霄，心中虽有困惑，还是提着裙摆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陆阙身边。 陆阙舀起一口粥咽下，余光撇着她：“你在家时，也是睡到这个时辰？” 沈南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一定，不过我大都睡到自然醒。” “……” 陆阙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侧目过来看她。 “快些吃，吃完了随我进宫谢恩。” “进宫谢恩？” 沈南桑抓住他话里的关键，恍惚间才想起这么个事儿来。 她倒是忘了，皇帝赐婚，翌日一早新婚夫妇是得进宫谢恩的。 “抱歉。”她舔着嘴角，着急咽下嘴里的吃食：“第一次被皇帝赐婚，没经验。” “……”陆阙舀粥的手一顿，皱眉又撇了她一眼：“谁有经验？” 嗬！这怨气。 沈南桑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不过说来也是，这婚赐的，换谁都不想去谢恩，去问候那老东西祖宗十八代还差不多。 陆阙吃东西很快。 不仅快，动作还优雅，根本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只是他吃的依然不多。 明明是一起动的筷子，沈南桑才吃了个四分饱，那边陆阙已经放下筷子，开始擦嘴了。 沈南桑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开口：“你不再多吃点儿吗？” 把擦嘴的布放在桌边，在沈南桑不解的眼神下，就见他把远处几碗吃食都挪到了她跟前。 沈南桑礼貌的夹起一个碗里的丸子，咬了一口。 嗯，又香又脆，太华的人不怎么样，美食倒是颇得人心。 不过她不解，这男人能这么好心？ “你干嘛？” 陆阙淡淡的抬眼觑她，一张口便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 “昨晚便发现你不似寻常女子，我好奇你能不能把这些全都吃完，若是你都吃完了，按照圣子府目前的财力，可能不日便会被你吃垮。” “……” 是谁让她快点吃的？ 这像是急着进宫谢恩的人吗？ 他还有心思看她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吃完！他分明就无所谓！ 沈南桑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手下的筷子快准狠的插起一颗丸子塞进嘴里。 想想这是陆阙，她嘴角都不禁开始用力咀嚼。 这男人除却被逗的红脸时可爱，其余的时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偏偏陆阙一点没有惹恼了人的自觉。 从容不迫的从腰间取下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藏起那张面容，他抬手，往桌子上点了点：“我长得好看也不顶饱，快些吃，要进宫。” 沈南桑：“……” 怎么办，她忽然不想对他好了。 她想勒死他。 这顿早膳，沈南桑吃了个六分饱，剩下四分，是被气饱的。 坐上马车往宫里去的时候，街市上已经热闹起来。 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商贩的吆喝叫卖。 只是这叫卖里，多多少少夹杂了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那些话经得传，风一吹便能散的到处都是。 沈南桑坐在马车里，撩起帷裳，那风卷着那些话，一句不落，全进了她的耳朵。 她都能听见，坐在她边上的陆阙是看不清，又不是听不清。 只是，那些恶毒的诅咒和嗤笑于他而言，好像造不成半分伤害。 他就坐在那，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自然的垂落在双膝上，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面庞，这世间万物好似都与他无关。 风过也好，花落也罢，那些闲言碎语亦如风如花，在他心里落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任凭那千人嘲讽，万人谣传，他永远只是他。 沈南桑眸光有些沉。 外头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不会因为陆阙的无动于衷而消停。 他们骂的难听，不仅对陆阙，还有陆霄霄，甚至连她这个刚过门的也成了主角儿。 那些话实在不堪入耳。 她的眉不禁皱起。 这时，她身边的陆阙忽然有了动静。 “你不必太在意，他们的怒意，只是对我。” 他说的淡然，好似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等了半天没等来回话，陆阙没忍住侧头，就见沈南桑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做什么。 “怎么？被骂哭……” “陆显知。” 沈南桑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咬着牙扑进他怀里。 这男人太瘦了，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身，简直轻而易举。 面具下，因嘲弄而勾起的嘴角僵在了原地，陆阙错愕的低头去看扑进自己怀里的沈南桑。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透过面具钻进他的鼻尖。 沈南桑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语气沉闷有些生气：“总有一天，他们会闭嘴，你不能嫌弃自己，陆显知，你绝对不是灾星。”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