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生存还是毁灭（2）
生存还是毁灭，这永远都是一个问题。 当凯瑟琳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活下去，然后重建这个世界！” “为什么世界是你来重建，就因为世界是你毁灭？” 龙威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腕，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挣扎，但他还是将手中的rou串全部放在她的手里，然后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啤酒，气质也从市井之徒模样，变成了儒家圣人一般道：“难道想要去建立什么，就一定要先毁掉才可以吗？你知道你现在坐的地方从前是什么样子吗？这里原本是个罪大恶极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惨死，有些是赌输了自杀了，有些事被抢了杀了，反正怎么死的都有。可是那个关会长，不还是把这里建设的很好？” “打烂过。” 凯瑟琳却是说道：“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了解了这里的历史，知道那次大规模的械斗，也知道后来这里乱成了什么样子。其实从械斗开始，就是一次打烂，原本混杂的势力却打烂了，然后又被胜利者塑造成一个整体。再后来，关会长接管了这里，决定改变一切，所以他再一次打烂了这里，他杀了很多人，才彻底禁绝了那些黑暗的勾当。然而为了疏通关系，他又强取豪夺了很多金钱，所以才有了小镇的解禁。最后为了将这里管理的更好，他又坑害了一群商人。” 龙威说道：“他这只是在做重组，并没有真正的打烂，因为这只是一个小镇，起不到什么致命的后果。可你要做耳朵事情，却是会引发许多令人想想就恐惧的后果。比如这个世界被打烂之后，战争狂人们就会发动战争，也许还会某些发了狂的玩不起的人动用非常规武器，那种时候你有想过会有多少人死吗？” “没想过，也没有必要想。” 凯瑟琳似乎非常坚定内心的想法，她说道：“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世界结束，然后进入到下一个次元，然后我会重建一切，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可是究竟要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凯瑟琳并不知道，她特别想告诉这个男人，她只想让游乐场中没有捆着炸弹的疯子，这样她就不会失去自己的父母了。 但是凯瑟琳没有说，她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值得同情的。 龙威却是说道：“我知道像是你这种偏执狂是说不通道理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说服你，我今天出现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如果毁灭了，当你打算重建它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然后彻底毁灭你，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除此之外，我还想告诉你，其实这个世界很美好，而你既然已经来了这大好山河，也许你可以试着跟我到处看看，去感受一下这世间的美好。” 这时候，一群保安赶到了，将李老五给拉到了一边，然后将关会长的亲外甥给抬走了。 所有人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昔日关会长身边的心腹之人，知道这位曾经的心腹命不久矣了。 李老五倒是光棍的很，后悔就后悔在没有打死那个小鲜rou，不过已经断了那小子的子孙根了，也挺不错的。 反正看似粗鲁暴戾，可实际上却是虔诚向佛的李老五自认为自己罪孽深重，早死晚死都得死呗，他才不在乎什么时候死。 “放下他！” 这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有一张很中正的国字脸，看上去有些像老版“三国”中诸葛亮的扮演者，他只是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亲外甥，骂了一句：“好良言难劝要死的鬼，告诉过你不要在这里横行霸道你不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也不想想这是哪，这可是你舅舅我当时都差点混死的地方，不要命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又算个什么？” 事实上整个海边，身上背着几条人命的狠角色大有人在，而且敢杀他关会长外甥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李老五倒霉被惹到了。 “二哥。” 李老五满不在乎的走到了关会长身前，笑眯眯的说道：“啥也不说了，我也知道你这脾气肯定是要干死我了，但二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你要搞死我，那我是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咱们就干一场吧。” 说着话，李老五一脚将之前龙威靠过的立式冰柜踢翻了了，从下面拿起两把老式的军刺，咧嘴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老五啊，你说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关会长有点痛心疾首。 李老五冷笑一声道：“二哥你也别说了，电话打给你能咋地，你不还是会向着你外甥，然后让你外甥糟蹋了这姑娘？不行二哥，我李老五是个爷们儿，这事儿我没看到就算了，可我看到了就一定要管，别说是你外甥了，今天是你在这扯王八犊子，我都敢一脚踢死你！” 混不吝。 但却有着自己的底线。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龙威暗暗点头，他会保下这个李老五，但却不是现在，他还要再看看。 “就他妈你能耐？” 关会长勃然大怒，指着凯瑟琳说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又不是你李老五的家人，轮得到你管吗？现在好了，你管了不说，还不留余地的把我外甥给打废了，你让我咋跟我姐说去？没法说，我只能给我外甥报仇。行，咱们江湖规矩来，祸不及家人，我不动你的妻儿老小，甚至还会给他们钱，你可儿子没爹了！再者说，如果你儿子长大了找我来报仇了，我咋办，杀了他吗？” “我不管，那是他的事情了。” 李老五梗着脖子说道：“我们老李家的种就这样，道理都讲不清楚还活着干啥？” “你……” 关会长气的不行，他甚至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老五，你他妈现在就给我跪下磕头道歉，然后我打你一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不行，算老子求你了！” “二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李老五一笑，可双手却是一转，军刺在手中便抖了一个花，他说道：“二哥，人活着得讲道理。今天我把人打坏了，让我蹲号子我认，可我没错我就不会道歉！” 道理道理道理！ 关会长都要疯了，这个傻兄弟咋就一根筋呢。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挥挥手，一来是让保安清场，二来是让手下动手了。 倒是凯瑟琳与龙威并没有被清场，大概是因为关会长认为他们是当事人，所以也要一并惩罚了吧。 凯瑟琳说道：“你能帮他，为什么不？” “还不到时候。” 龙威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一边懒洋洋的说道：“我说过这世界很美，但却要承认这个世道很糟糕，就比如今天发生的事情便将‘公平’两个字践踏的成了渣滓。可是正因为有李老五这种人，这个世界才美好，因为他讲道理，哪怕可以不用死，但为了讲道理他就可以不畏生死。这样的人，你舍得毁掉吗？” “他是个强者，至少精神层面他比很多人都强，所以他可以活下去，我也会接纳他。”凯瑟琳对于李老五也有崇敬之情。 龙威却道：“倒是他的家人呢？你能养着吗？你的那个什么组织，可以养那么多闲人吗？” “他的家人又不是强者。”凯瑟琳理所当然道。 龙威说道：“但是他的家人死了后，他会很难过。” “强者不会难过，就如他悍不畏死。”凯瑟琳的思路有些奇怪。 龙威摇了摇头起身道：“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又算什么强者。顺便问一句，你爸妈为了保护你死掉了，他们是强者吗？如果你爸妈活着，他们愿意看到的是一个毁掉世界的恶魔，还是一个充满笑容的天使？或者我换个问题问你，如果可以让你父母复活，那么你还要毁掉世界吗？” 这番话，龙威是用英文说的。 字字珠心的一番话，似乎将凯瑟琳自己构建起来的世界观给击碎了。 但是凯瑟琳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这些都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她没有必要回答。 “小子，你给我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有一个保安呵斥着龙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敢上前。 龙威也没有理那个保安，而是继续用英文说道：“你可能会认为这是无意义的，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父母活着，并且赞同你毁灭世界的做法，你又会怎么办？你应该知道的，他们并不算强者，你的父亲甚至有哮喘，你的母亲似乎也体弱多病。那么，毁灭世界时，你会保护你的父母吗？你们‘白’的教义中写过一句话，强者将立足在新的纪元，而弱者将在黄昏中死去，无论他是亲人或朋友，只要他是弱智，他便必须要死。” 这段话的确存在，而且是凯瑟琳亲手写的。 龙威继续问道：“你会怎么选，你会不会偷偷给你的父母注射强化药剂，会不会担心他们承受不住而死去呢？” “闭嘴！” 凯瑟琳愤怒的起身，瞬间将桌子给拍的粉碎，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没道理的一个人。 当初侥幸会下来的她继承了家族偌大的家业，她开始疯狂的吸收知识，让自己从心里到rou体都变得强大。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构建出一个不存在人格缺陷的世界，避免一切类似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 而且凯瑟琳一直在告诉自己，这并非是报仇，也不是报复社会。 可是听了这个男人的话后，凯瑟琳知道她就是在报复整个世界。 而她所说的人格缺陷，其实她自己就有。 等于是信仰的崩塌，凯瑟琳的面色冰冷异常，甚至是失去了理智。 所以失去了冷静的凯瑟琳动手了，一拳便向龙威打了过去。 龙威看着直奔胸口而来的一拳便便只能双掌交叠，然后用手心去接这一拳。 砰！ 一声闷响中，似乎夹杂着空气被撕裂的声响。 而龙威也被这一拳打的整个人倒飞出去，直挺挺的撞在了档口的木制墙壁上。 砰！ 墙壁被龙威撞的塌陷，但是这一拳的力道却是也全部卸掉了，他拍了拍身后的灰尘，一边说道：“你为什么要出拳，是因为被我说中了，所以认为自己是错的，对吗？” “我没有错！” 凯瑟琳大踏步追了出去，飞起一脚便向龙威脖颈处踢了过去。 其实格斗中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是很忌讳这种双脚离地的方式的，但是凯瑟琳已经被冲昏了头，根本就想不了这么多了。 龙威本能的侧身躲避，然后探出手一抓，便抓住了凯瑟琳的脖子，并且就那么将她提在半空中，继续说道：“世间事，便有对错之分，如果你认为你自己是对的，你为什么会愤怒，而如果你认为自己错了，你就更不该愤怒，你应该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而不是要将错就错！” 然后龙威放开了手，因为他感觉到凯瑟琳放弃了挣扎。 凯瑟琳双脚落地后却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嗓音有些沙哑道：“龙威，你是魔鬼，你在折磨我的内心！” “不，我只是在讲道理。” 龙威微笑着，可那笑容却是让凯瑟琳觉得很欠揍。 凯瑟琳没有再多言，其实她知道，哪怕是龙威最后那个字字珠心的问题，也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她的父母根本不可能复活。 所以凯瑟琳知道，自己只是败给了这个男人的谈话技巧，并非是自己没有道理。 “我们还会再见！” 凯瑟琳转身便走，并没有真正的被击垮。 龙威也不认为自己一番话便能让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偏执狂就想通了，但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转过身，龙威又环视着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心想刚刚的打斗一定是吓坏了这些人，便笑着对关会长说道：“您好关会长，我是黑岩科技的安保部主管龙威，我的岳父陈钧择先生一直认为您是个秒人，曾多次说过要找您喝茶的。” 沉默。 寂静。 落针可闻。 现在的滨海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钧择是何许人。 至少那些普通百姓都知道，陈钧择的黑岩科技，是可以让那些国外的大佬们远道而来参加科技大会，而且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这是一座城市的骄傲，是城市之光。 而在关会长心里，陈钧择这三个字却是代表着将一座城市中最顶尖的大人物们的领头羊。 关会长曾经为陈钧择起了一个外号，叫做棋妖。 “我现在就有空。” 关会长根本不掩饰对陈钧择的崇敬之情，伸出手对龙威说道：“而且我家有好茶，还有两盒上好的棋子，我们现在就去喝茶？” 龙威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死讲道理的李老五说道：“这位大哥不错，我们黑岩科技正巧缺人，他愿意当安保就当安保，不想做安保可以去食堂烤串，随他。” “食堂行，老五做菜也好吃，地三鲜锅包rou猪rou酸菜炖粉条子，那都老地道了。” 关会长一挥手便让手下退开了，他对着李老五说道：“走啊，去你新单位熟悉熟悉环境，傻逼玩意。”